【新世界狂歡】- 嚮往的溫柔之畔(2024啖天生日應援)


　　迎接來自各區域貴賓蒞臨太陽城的交流宴會終於告一段落，吉羅按照事先安排的流程將他們引領至準備的房間後，回到書房覆命。

　　「啖天大人，所有都已安排妥當，貴賓們回房休息了。」

　　「做得很好，今天辛苦了。」啖天在今天的最後一份公文簽名，靠在椅背上長舒口氣，面露疲憊揉著眉心。

　　「這都是我該做的事，今天是啖天大人重要的日子，我自當盡心竭力。」少年管家恭敬向啖天行禮地說。

　　自從啖天繼任太陽城考慮資金匱乏的緣故，啖天從未幫自己辦過所謂的生日宴會，把所有的時間與金錢都砸入維持太陽城的生存。

　　雖然貧困，至少達到最基本的三餐溫飽；雖然危險，至少在重整兵力下城區周圍的魔獸們不敢輕舉妄動。

　　也希望藉由這些看得到的改變讓太陽城成為子民能夠安生立命的地方，也能夠放心仰賴城主。

　　在啖天努力不懈下，太陽城終於重返當初的榮耀，原本的活動也開始慢慢恢復舉辦，與其他區域的互動也開始有了交流，一切都逐漸穩定下來。正因為感受到啖天為了太陽城竭盡全力，在眾多人的請命之下，才有了這場生日宴會。

　　「外面城民的反應如何？」

　　「能夠為啖天大人慶生，大家都很高興。」吉羅微笑地據實以告。「若不是門口有守衛攔著，大家都爭相想親自跟啖天大人說生日快樂。」

　　「一群不嫌吵鬧的傢伙。」話是這麼說，啖天卻勾起微微一笑。

　　「這次各地區紛紛派代表過來祝賀，同時也表示願意與太陽城有所交流，啖天大人長年累積下來的實力終於也有了相當的成果。」

　　「他們自然是看上我太陽城能夠與死地魔物們抵抗的能耐想加以利用，連遠在光之區域的王族們也不落人後派了人來。」說到自己親自培養起來的軍隊，啖天是掩飾不了的驕傲。

　　「不過，這些人裡好像沒有看到啖天大人等待的那位……」吉羅思索著今天來訪的賓客們，似乎沒有那位總是笑臉迎人、一點架子都沒有的大魔法師。

　　「誰說我在等大魔法師？」啖天犀利的眼神掃了過去，才意識到吉羅根本沒有提到那四個字，是自己淺意識作祟的反應過度，他走到窗戶看著逐漸西沉的夕陽，回頭對著吉羅吩咐：「接下來就拜託了。」

　　「就交給我吧。」吉羅頷首答應，並向眼前的紅髮青年再次獻上祝福：「祝您生日快樂，啖天大人。」

　　趁天色還沒有完全變黑啖天獨自離開，前往距離太陽城不遠處的綠洲，這處久未來訪的地方綠意依舊，位處中央的水池倒映著漸漸亮起的星辰，原本只想席地而坐的啖天在一天疲勞的慫恿下直接躺在草地。

　　看著夕陽逐漸落入沙漠另一端，最後的餘暉也跟隨腳步離開，黑夜正式降臨荒漠，即使是身處在伸手不見五指的環境，啖天也不急著生火，只是把自己融入黑夜中，颳吹的風像是歡迎到訪的朋友將他溫柔擁抱。

　　啖天的確很久沒來了，自從父母離世、繼任太陽城主以來，公務繁忙是其中一個原因，說到底還是怕觸景生情。

　　以前身體不好沒辦法支撐去到遙遠的其他區域，父母親便帶著啖天來到唯一被醫生允許可以到達的『遠處』，也就是距離太陽城不遠的綠洲。聽說形成的時間碰巧與他同天，於是每到啖天的生日就會帶他來綠洲玩耍、野餐。

　　也因如此，這裡也成為啖天除了墓地以外可以追念父母的地方。

　　「父親、母親，現在的太陽城是否成為你們心中所夢想的樣子了呢？」啖天打開帶來的酒倒在土地祭祀著親人，自己也喝了一口。「因為死地蔓延的關係太陽城周圍依然危險緊張，但一切開始好轉，火之祭壇已經被淨化後完整運轉，就連烈日祭也重新舉辦了，大家都很開心。」

　　「如果沒遇到那傢伙……唉，真是不想說。」想到那張總是嬉皮笑臉，一點緊張感都沒有的臉，啖天語帶無奈，嘴角卻偷偷彎了起來。

　　「喂，臭小鬼！哪有人話說到一半就停的，我的名字就那麼難以啟齒嗎？」躲在岩石後的伊得氣沖沖舉著火炬跑了出來，不滿地抗議。

　　「偷聽的人少自以為是，你帶來的麻煩沒有比較少。」啖天抹去了嘴角的酒漬，雙手環胸冷哼一聲。「不知道是哪位大魔法師一來到我的太陽城就惹是生非？」

　　「過去的事拜託不要再提了。」原本還氣勢洶洶的大魔法師像被澆了冷水，瞬間放軟姿態雙手合十，這種黑歷史就讓它過去了吧！「後來我不也很努力在淨化火之祭壇，太陽城有什麼需要，也二話不說立刻從王城飛奔過來，全聽城主大人的吩咐了嘛！」

　　「算你有心，而且你的確有實際幫助到太陽城。」啖天本來就沒打算深究，看伊得求饒的樣子莫名覺得有趣。

　　「沒想到居然能從啖天口中聽到稱讚我的話。」伊得滿臉寫著不可思議。

　　「那麼為了獎勵你，我將親力親為你的身體鍛鍊，高興吧？」真是一點都不能稱讚這傢伙。「還沒問你怎麼出現在這裡？」

　　「我是想去太陽城的啊，結果就不小心迷路到這裡來……不要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我啦！」伊得心虛搓著手指說得小聲，發現啖天投過來充斥著可憐視線，伊得更受傷了。

　　「我只是沒想到居然還有人會在來太陽城的路上迷路，還知道找一座綠洲避難，算有進步了。」

　　「我就當作你在稱讚。」看在他今天是壽星的份上，伊得就不跟城主大人計較了。「那你呢？你是壽星，不是該待在太陽城接待？難不成你丟下那些賓客偷跑出來納涼？」

　　「宴會早就結束，之後的事已經讓吉羅接手，現在是我的時間。」啖天又往嘴裡倒了酒，看他的喉結一直吞嚥著液體，能理解不需要太限制喝酒是難得有的機會，但這樣疑似想把自己灌醉的行為看在伊得眼中卻是替對方緊張起來。

　　「哪有壽星喝酒這樣喝的啦？夜晚還很長，喝這麼快很容易就醉的……」伊得笑著摸了摸那頭像火焰般明亮的紅髮，摸著摸著身體也感受到一股暖意。

　　摸到一半才想到堂堂的大城主竟然被人當小朋友對待應該會很生氣，但紅髮的主人此時卻只是安安靜靜地任由伊得摸，看著一片黑遠方，內心不知道想些什麼？

　　悄悄地把手移開的瞬間被抓了正著，伊得嚇了一跳，心裡只想著完蛋了，沒想到的是對方居然是把他的手移回到自己的頭髮，雖然一句話都沒有說，動作行為卻明顯暗示著伊得繼續剛才的動作。

　　啖天這是在……跟自己撒嬌的意思嗎？

　　「我能夠繼續摸嗎？」伊得不死心地問，他就是想從那張跟鑽石一樣硬的嘴裡聽到答案。

　　「嗯。」簡單的一個字加上點頭的動作，伊得激動地按住差點叫出聲的嘴巴，既興奮又高興的情緒全部憋在心中快要內傷。

　　這是什麼大型犬的傲嬌討摸摸現場？

　　啖天果然是喝醉了，對吧？

　　好想把這個畫面錄起來！

　　「喂。」

　　「啊……是！我摸，我摸摸……」以為啖天是在催促自己摸頭伊得趕緊動作起來，只見他回頭，彷彿在發亮的雙眼盯著伊得。

　　「我真的有做到身為城主的本份嗎？」

　　「難得啖天也有示弱的一天。」站著摸久了覺得累的伊得把火炬插在地上，選擇在他旁邊坐了下來，看著那張深邃的側臉打趣說。

　　是酒精的影響嗎？一向心高氣傲的啖天現在居然對別人展露出軟弱的一面，伊得一方面覺得訝異，卻也心疼著在小小年紀就必須得逼著自己立刻長大的人。

　　這一路上所受到的艱難全是自己承受，即使身邊有著可以信任的人，他終究也不想讓其他人同擔這份苦楚。

　　在歲月的磨練之下，因此也造就了現在雄踞一方的太陽城主。

　　「或許是因為有你在，我才會這樣吧。」啖天把頭靠在身旁的人肩上，好不容易淡定下來的伊得因為這些話情緒又掀起一陣波瀾。

　　嗚，今天這臭小鬼也未免太可愛了，突然間這樣的反應真的會讓心臟受不了。

　　「打從我認識你開始就沒看過你不忙碌太陽城的事情，況且你做的一切到底有沒有盡到本分，從大家的表情就看得出來了，不是嗎？」伊得也把自己的倚在對方頭上，平靜的說出從他眼裡看到的事實。

　　「就當今天的我不是我，現在就好……」忽然感受到啖天壯實的手臂環過腰間將他抱住，靠在他頸窩細語呢喃，伊得感覺耳朵一陣酥麻。「抱抱我，好嗎？」

　　見啖天主動尋求慰藉伊得原本還想開點玩笑，但看現在的氣氛不能像平常那樣做，便照著要求回抱著他，順著內心的想法脫口說出了一句話。

　　『一直以來做的很好，你辛苦了。』

　　『我的孩子……我的啖天……』

　　明明是出自一個人的口中同時聽見了已經再也聽不到的聲音，抬起頭的啖天看著閃耀著星光的水池開始聚集，光芒中顯現了有著刻印在啖天身上、象徵火之元素精靈契約圖騰的一男一女，臉上依舊是存在記憶中的溫柔和善，他們一步步踏著光芒走向想念的那端。

　　女子俯下身雙手捧住了啖天的臉，就像小時候一樣在孩子的眉心給予精靈的祝福；男子抬起手撫摸了啖天的頭，就像小時候一樣在孩子的頭髮上給予努力的認可。

　　環在腰間的手突然收緊，伊得能感受到肩膀上的布料逐漸被溫熱的液體浸濕，也能感受到對方極度壓抑的啜泣聲。伊得驚訝之餘側臉想關心時也看到了光芒中的身影，穿著的服飾一看便知道是來自太陽城的貴族，即使並不清楚，伊得卻還是能從隱約可見的面貌與身體上的圖騰知道，他們便是啖天已經不在人世的父母。

　　『大魔法師，啖天就麻煩你了。』他們看著伊得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後雙雙對他行了禮，聲音直接傳達到伊得的腦海，將心愛的兒子託付給眼前的人，雖然無比不捨，他們還是得離開了。

　　逐漸透明的雙手在離別前最後一次撫摸兒子的頭髮，隨著光芒的黯淡，身影消散成一點一點的光，獨留下在火炬的照耀下互相依偎依靠的人們，回到天空繼續守護他們心中的至寶。

　　「是兩位很和善的人呢。」伊得回想著剛才他們的面容說著，難怪他們就算真的是幽靈，應該是要嚇得要命的現象，他卻一點都不覺得可怕，反而臉上掛起了與他們最後一樣的笑容。「不過怎麼會出現呢？這是埋葬他們的地方嗎？」

　　「不是，墓園另有他處，但這座綠洲有著他們與我的很多回憶，剛才的身影或許是他們在綠洲殘留的魔力，在我和你的魔力催化下才得以顯現。」啖天惆悵地望著天空說。即便最後的下場慘不忍睹，他們依舊秉持著善良的本意，這就是他最溫柔的父母。

　　「我倒覺得他們是心疼遺留下來的兒子明明這麼盡心盡力了還對自己產生質疑感到心疼，想在你生日這天好好地來安慰你，想告訴你已經做得很好了，畢竟你是他們最愛的家人啊。」

　　「如果沒有你，所有的事情在那天就會全部停止，太陽城發展也不會有今天。」原先的火炬逐漸沒有火光，一聲響指在彼此間產生了一團小火焰，火光照亮啖天沒有了稍早之前的脆弱與哀愁，毅然是平常時意氣風發的太陽城主，卻又多了份豁然開朗，看得伊得目不轉睛。

　　「不論是那時候，還是現在，我都很慶幸有你的出現。」

　　面對如此誠摯的告白，伊得的臉不知道是因為害羞還是在火光照耀下才臉紅的，最後抓了一把啖天的紅髮埋在裡頭擋住了自己的臉。

　　「那看在這個點上，你以後能不能不要我每次到了太陽城就只想把我拖去鍛鍊啊？」

　　「一碼歸一碼，只有變強了才不會被我拋下，好好努力吧。」

　　「啊！頑固的臭小鬼！誰拋下誰啊？」把剛剛撒嬌的小可愛還來！

　　

　　【完】